【AM】We Are One
We Are One
一．
梅林回到了卡梅洛特。
战争的阴影已经过去，王城在逐渐恢复昔日的繁荣安定。人民虽然曾经无比爱戴亚瑟王，但时间能抚平他们的悲伤，他们现在更拥护仁慈、公正、睿智的格温女王。对于亚瑟，他们剩下的只是怀念，然后遗忘。
他在半夜悄悄地从密道钻回城堡，溜进盖乌斯的小屋，没有被任何人看见。盖乌斯已经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小床上，仔仔细细地看着这屋子里的每一样摆设，还和去剑栏前一模一样。但是他还是觉得有点新奇，仿佛这记忆是别人灌给他，而不是他自己的一样。
然后他又想到亚瑟，亚瑟死了。他的心抽了一下——真奇怪，还能感觉到痛，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感觉了。他想，现在活着的是谁呢？少了一面的硬币还能剩下什么？
又是一夜无眠，似乎从那天之后睡眠就抛弃了他。
第二天他起来做了早餐，盖乌斯看到他的时候楞了一下，然后颤抖着抱住他。
“梅林。”老人哽咽着说：“真高兴你能回来。”
他拍了拍老人的背，微笑：“是的，我回来了。”
之后他去见了女王。看到只有梅林一个人的时候，她的眼泪就下来了。
“他死了？”
“……嗯。”
梅林很想抚摸她的头发，安慰她。但他没有动，只是低下头，闭了闭眼。
“谢谢你，梅林，谢谢你所做的一切。不管是对亚瑟，对我，对卡梅洛特。”格温拉住他的手，眼中还有泪，但表情平静下来：“请你留下来帮我。我已经没有亚瑟，没有兰斯，只有你了。”
“好。”建立一个能够包容魔法的国度，是他的心愿。
二．
重新回到卡梅洛特之后，梅林不再使用任何魔法。
就算是格温宣布魔法合法之后，或者盖乌斯希望他用魔法救人的时候，他也不用。他说他的魔法只为亚瑟一人而用。
盖乌斯对此生气又无奈，但梅林这次没有听他的。
二十年过去，盖乌斯离开人世，格温完成了亚瑟没有实现的大业——统一阿尔比恩。这个伟大的国度终于打开心胸包容魔法的存在，德鲁伊人也开始回归。
梅林又在一个半夜悄悄离开了城堡，没有带走任何东西，没有惊动任何人。格温也没有试图派人找他。
这次他回到了埃尔多。
胡妮丝慢慢老去，当她不能再劳作，甚至不能行动的时候，梅林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多年后他送走了这个最后的亲人。
然后他开始环游这个国家。
他遇到过帕西瓦尔，他们一起在酒馆里赌博喝酒，这让他无比放松，露出了很多年不曾真正有过的笑。
他也遇到过米西安公主，她嫁给了一个骑士——一个爱她爱到可以付出生命的人。他祝福了他们，然后离开。
女王逝世的时候他正在这个国家的最北部，所有人都在说这个消息，举国哀悼。
于是他知道自己的日子也快到了。
最后一站是阿瓦隆。这次没有巨龙，没有命运，他独自走向这个终点。
三．
他已经忘了自己多少岁，也忘了距离剑栏之战过了多少年。
他看到湖水倒映出自己的脸，是一张枯皱的老人的脸——梅林的脸。
还是这么可爱，他想。然后他忽然想看看自己年老的样子，这个想法一闪过，湖水动了动，然后他看到了湖水中自己的脸变了样子，依然是迟暮老人，但比梅林的更坚毅——亚瑟。
他微笑着坐在湖边，想到这样也算是两人共白头过了。这一生再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亚瑟。”
他听到一个空灵的声音喊这个名字，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在叫自己，他惊讶地站了起来：“谁？”四周没有人。
“你往湖里看。”
于是他向湖里看去，湖中仙女芙瑞雅对他微笑：“时间到了。”
“我明白。但我想知道梅林在哪里？基哈拉说过他会回来。”
“剑栏之战梅林骗过了所有人，包括神。神非常震怒，所以他拿走了梅林永恒的生命。只有你可以再次让他复活。”芙瑞雅说：“梅林就在这阿瓦隆湖底，他的灵魂在你的剑上。”
亚瑟急切地追问：“怎么让他复活？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这是神对你们的考验，到时间之前不可说。”
亚瑟这才明白她口中的“时间到了”并不是指自己的生命到了尽头，而是梅林要回来了。他的心一阵狂跳。
“怎么让他复活？”
“剑栏之战，梅林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交换你们的容貌，把自己的记忆给了你让你误以为自己是他，然后代替你出征，被亚瑟王命定敌人莫德雷德一剑穿透心脏。”
亚瑟闭了闭眼，即使早已知道，但再听一遍又仿佛再发生一次，心比那时更痛。他静静地听下去。
“他所使用的魔法是非常危险的，但成功了，于是你活了下来。他死的时候魔法失效，神在那时才发现命运已经被更改。于是神做了决定，你可以选择当永恒之王，但梅林也将永远消失……”
亚瑟摸了摸胸口，一阵后怕。梅林死在他怀里时他才恢复记忆，他知道梅林想让他活下去，完成他的命运——做永恒之王，统一阿尔比恩。但他那时已心灰意冷，请求基哈拉把他变成梅林的模样，从此以梅林的身份活下去。他有梅林的记忆，也有亚瑟的记忆，他不再单单是亚瑟，他是亚瑟和梅林的共生体。
除了使用魔法之外，他把梅林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微笑一个挑眉的表情都学得十成像，所以从来没有人怀疑过。
现在他更是庆幸自己放弃了做永恒之王的机会。
“你也可以选择让永恒之王消失，五十年后你将得到一个机会让梅林复活，。梅林本是大地之子，生命与天地同等，但他擅自更改命运，所以这是对他的惩罚，也是对你的考验。如果他复活，你们将共享命运，这意味着他受伤你也会受伤，你生病他也会生病——这样的生活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亚瑟容光焕发，眼中的光芒与很多很多年前梅林还活着的时候的那个勇敢的亚瑟王一样。
“现在，该你做最后的决定了，走下湖来，找到你的剑。或者放弃，让生命在此终结，不必再受折磨。”
他沉默着一步一步走向湖里，湖面突然狂风大作，水浪翻滚，他走过的地方金光闪烁。接着湖水渐渐淹没了他，他慢慢窒息失去了意识。
阿瓦隆湖再次归于平静。
四．
1000年后人们传颂着亚瑟王传说，每个人都知道亚瑟王死于剑栏，葬于阿瓦隆。而鲜少人知道这个传说里一个重要的人物——梅林法师的最终归宿。
“这些人太讨厌了，把我写成一个老头子。”梅林抱怨着，把书重重地合上。
亚瑟递了一杯咖啡给他，亲了亲他微微嘟起来的嘴唇。
“谁让你没事变成老头子来骗我。而且，你的年龄确实是老头子了。”亚瑟笑道。
梅林没接过杯子，就着亚瑟的手喝了一口，舒服得哆嗦：“对了，你昨天踢球是不是又受伤啦？”
亚瑟瞪了瞪眼睛。
梅林无奈地说：“今天起来一看小腿上那么大一块淤青，我能不发现吗？”
“这该死的共生……”亚瑟呻吟。
“嗯？”梅林音调上扬。
“我是说，老让你跟着我受伤，多不好。”
“这样才会提醒你小心点，不要随便逞强。”梅林站起来，准备去做饭。
“彼此彼此……”亚瑟跟在后面，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定居？美国住了30年，该走了吧。”
“回英国，怎么样？”
“我没意见。这次你要叫什么名字？”
“科林，科林·摩根。”
“好吧，我可以叫布拉德利·詹姆斯……”
亚瑟靠在厨房门上，看着梅林忙忙碌碌，眼神无比温柔。
We are one，他想，没有什么能再把他们分开。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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