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Never Let Me Go（三四连发完结）
写在文章前面的废话：谢谢大家的留言和红心，我才有动力把它写完。因为找工作实习还有个人身体原因拖了这么久实在是抱歉！三四章一起放送直接完结了有没有很惊喜（对我自己来说还挺意外的毕竟我是个坑货）。接下来还会继续爱亚梅继续写小甜饼（也有可能是玻璃渣），爱所有一起爱着亚梅的保洁圈的大家，笔芯！
第三章：再遇德鲁伊
“你知道吗，梅林，如果是你一个人走在这里面，估计不用半天就会被各种意外给弄死。”亚瑟翻身下马，把意外摔下马的梅林一把拉起来，上下打量他，发现除了裤子破了几个洞以外没有什么损伤，才放开双手回到自己的马上。
“如果不是有人天还不亮就非得踹我下床，我也不会在马上打盹儿没抓紧绳子。”梅林嘟嘟囔囔地再次爬上马，本来就卷曲的头发显然今天才没得到主人的打理，乱糟糟的:“平常怎么喊都喊不起，今天是被下了咒语怎么的。”
亚瑟心不在焉地听着，眼神流连在梅林的鸡窝头上。
天哪，毛茸茸的，手感一定很好。
“亚瑟，可以继续出发了。”梅林调整好坐姿，出声喊道。
又蓬又松，肯定很柔软。
“亚瑟？”梅林疑惑地看着他，觉得他似乎双眼无神，唤他名字也毫无反应，瞬间跳下才骑上的马。扯到了刚才摔痛的地方，梅林咧了咧嘴，动作却一点没慢，冲到亚瑟面前，仰望着亚瑟发呆的脸，伸手去握住他拉缰绳的手，发现他的手冰凉一片，血一下冲上了脑门，浑身肌肉绷紧，急切地喊道：“亚瑟，亚瑟！你还好吗？”
亚瑟一个激灵，眼神恢复清明，有些嫌弃道：“我没有聋，梅林。”
“那我刚才叫你好几声你怎么不答应？你没事吗？手怎么这么凉？”梅林仍然担忧，握着亚瑟的手更紧了。
“没事。”亚瑟不在意地回握梅林的手：“瞧，你的手也很凉。”他顿了顿，眼珠左右转转，然后盯住梅林，一脸诚恳道：“你头上有树叶，梅林。”
“是吗？我都没感觉到。”梅林伸手就要去拍，亚瑟却比他更快一步：“我帮你。”
亚瑟翘起嘴角，手指轻轻穿过梅林的黑发，拇指温柔隐秘地爱抚一撮翘起的发丝。不舍地收回手，似乎还残留着梅林的发丝亲吻掌心的感觉，亚瑟收紧五指，那勾得心都酥麻麻的瘙痒却消失了。
他拍了拍梅林的肩，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继续前进。”
森林中参天大树的树冠交错盘缠，形成天然的屏障，渐渐的天越来越亮，却也只有细微的阳光光线能洒进来，林中仍然阴凉。细听还会听到附近小溪流的潺潺流水声，像在耳边跳跃，时有时无，时重时轻。两人并肩前进着，不清楚德鲁伊的具体位置，怕一不留神就错过了他们，速度不敢太快，马蹄声哒哒应和着偶尔的鸟鸣和风声，不急不缓，悠闲自得。默契地没有人开口，只偶尔的视线交汇就已明白对方和自己一样享受着这一刻难得的宁静。
继续前行，漫无目的地随马儿走，仿佛要一直走到时间尽头。
“滴答。”刚才还和煦的天气，却忽然飘起雨来。
梅林忽然感觉肩膀被砸中，轻轻地，带着一股湿意。然后第二滴、第三滴，越来越快，砸到肩膀的力量也越来越大。
“亚瑟，我们得找个地方避雨。”
亚瑟抬头望了望天，皱眉道：“只能先躲一躲了，这雨越下越大，看起来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了。”
两人加快了骑马的速度，但所过之处全是平路竟无一个山洞。地面变得越来越泥泞，开始时树叶树枝挡住了第一波雨水，使两人免于被雨淋得透湿，但此时雨越来越大，树叶却倒戈相向，没多久他们便全身滴水，看起来狼狈极了。
“梅林，我怎么有种迷路的感觉。”雨声太大，亚瑟说话都几乎是靠吼的。
梅林点点头，抹了一把眼睛，回吼道：“我们可能走进另一个空间里面去了。”
“那怎么办？我们怎么回去？”
“必须要找到引导我们来到这里的东西，否则是出不去的。”
亚瑟很想骂粗话，又及时想起了作为国王的形象。
“那见鬼的‘引导我们来这里的东西’在哪里？不，首先是那是个什么鬼东西？”
“不知道。”梅林说：“我也只是在古书上看到过。说起来最近我们也总是遇到这样的怪事，先是海市，然后格温莫名其妙崩溃，现在又进入别的空间。”
“嘶——”
“喂，亚瑟！”梅林着急地喊道，眼看亚瑟的马中邪似的乱吼乱扭起来，亚瑟不得不抱住马脖子避免被甩下去。没等梅林有所动作，亚瑟的马开始向前狂奔，梅林只得也拍拍自己坐骑，追了上去。
“亚瑟！”
本就被淋得透湿，马儿快跑带起阵阵风，吹在身上足以凉透心扉。
梅林骑术不太好，在马上颠得东倒西歪，头晕得想吐，全靠毅力撑着不倒，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马儿自己什么时候停下的。
“梅林，看，这儿有个山洞。”亚瑟惊喜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他的马看起来平静了，他自己下了马站在一个山洞门口，等着梅林的到来。
梅林被亚瑟半抱下马，有气无力的，嘴唇都发白了。
将马拴在洞口，两人互相搀扶着钻进山洞里。雨依然倾盆而下，早就冲破了森林的防线，树叶和雨滴、树叶和树叶相互弹奏着，唱响一支森林曲，气势越来越磅礴。
山洞口聚集起了一扇雨帘，洞口已经积水，而这山洞内部却别有洞天，越往里走越宽敞，也十分干燥。
“这里倒是个躲雨的好地方。”亚瑟四处环顾，看起来对这里很是满意。
梅林却眉头紧皱，丝毫不敢放松，他压低声音道：“你难道没觉得哪里不对吗？”
亚瑟侧过头看着梅林如临大敌的表情，有些茫然：“不就是山洞稍微大了点，也没什么特别吧。”
梅林发现亚瑟居然真的毫无警惕，指着山壁语气焦灼：“你就没发现我们走了这么远这里面还和外面一样亮？这根本不合常理！”
亚瑟眨眨眼：“或许因为这个空间和我们那里不一样？”
梅林抚额，不知该说亚瑟心宽还是该说他迟钝，不过被他这样一打岔，心里浓浓的不安和忐忑倒是稍稍被压下一些。
“梅林！”亚瑟忽然喊道：“这墙上有东西。”
梅林急忙大步向前走到亚瑟身边，不怎么光滑的墙壁上确实有很大一副壁画，旁边还配有文字。
亚瑟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幅画，旁边的文字可能是别族的语言，他一个字也看不懂。
“这还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亚瑟一边看得有趣一边评价道。
梅林在他左侧身后两三步，紧紧盯着墙上的文字，眉头越皱越紧，头疼欲裂，最后竟似乎恍惚到有些站不稳了。
“亚瑟。”梅林喊道：“我想出去，我们走吧。”
亚瑟回头，见梅林一脸苍白，在这冰冷的山洞里额头竟汗水满扑，他急道：“你怎么了？”他将梅林揽入怀里，用手擦掉他的汗水，摸到一片冰凉。他抬头看了看那壁画，壁画最后一张是一个穿斗篷的男人，形容枯瘦，眼神全是死气，像是沉沉地盯着他们，抬头那一瞬间亚瑟感觉到他在与自己对视。
“是不是这画有问题？”亚瑟着急问道：“可是现在出去，你淋了雨会不会更难受？”
梅林仍觉得脑子里有一千个人在吵架似的要炸开，头靠在亚瑟颈边，温热的呼吸弄的亚瑟有些痒痒。
他低声道：“没事，出去吧。我总觉得这山洞有问题。”
亚瑟也不再多说，捞起梅林扛在肩上向外走去，梅林本想反抗，却被他一句话镇压了。
“再闹我就抱你出去。”
阴沉的山洞里几乎能听到亚瑟脚步声的回音，眼见洞口就在不远处，梅林却忽然有所感抬了头。山洞深处一个影子沉默地看着他们，那影子见他抬头，缓慢地张口，却没发出一点声音。梅林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逃避似的把脸埋进亚瑟脖颈处。
“你在撒娇吗，梅林？”亚瑟调侃道，却隐隐有一丝享受的意味，仿佛很满意梅林对他的依赖。
梅林一语不发，只是轻轻蹭了蹭，惹得亚瑟又是一阵暗笑。
那影子梅林认得，赫然就是壁画上的男人。
那是德鲁伊长老的装扮。
而即将走出洞口时梅林再抬头，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梅林你看，雨已经停了。”亚瑟笑着把梅林放下，但依然搂着他，不让他离开自己怀里。
梅林看着亚瑟关心的眼神，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
或许亚瑟永远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有多温柔，他说不出口的、只因为梅林存在的感情，全部都从眼睛里偷偷跑了出来。
“既然雨停了，我们继续找出口？”亚瑟低声道，语气显得格外小心翼翼。大概因为梅林现在苍白的脸色和风一吹就能吹垮的身板让他看起来脆弱极了，亚瑟想道，现在再调侃他简直就是欺负他。
梅林怔怔地看了亚瑟一会儿，直到亚瑟都被他看得有些耳根发烫，不自在地问道：“怎么了？”
“亚瑟，如果我们的命运可以交换……”
“什么？”
“没什么。”梅林咬了咬下唇：“亚瑟，我的命跟你是一起的，如果你……我不会独活。”
“傻话。”亚瑟当他是受了山洞里壁画的影响，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洞口的景色和来时完全不同了。
“梅林，路变了。”亚瑟惊喜地看着干燥的地面，眺望远处，是他熟悉的森林，回头看时，哪里还有什么山洞。
“我们出来了。”梅林恢复了一些血色，语气也高兴了些：“可惜马不见了。”
亚瑟这才发觉山洞消失的同时，拴在洞门口的马也不见了：“它们被永远留在那边了？”
“别担心，那边也并非无人居住，有人发现它们的话会把它们带走——呃，亚瑟，是你的肚子在叫？”
亚瑟尴尬地捂了捂肚子，耳廓微红：“一大早起来就没吃东西，现在差不多也正午了……”
梅林体贴地点点头：“我也觉得有些饿了。但是怎么办？弓箭都在马背上。”
“小问题。”亚瑟挑挑眉：“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我不用弓箭打猎吧，让你见识见识。”
“还要继续留在这里面吗？”梅林抬头看了看越来越强烈的阳光，虽然被树枝挡去了大部分，但偷偷从空隙中溜进来的那些照射在身上依然发烫：“要不我们今天先回……”
亚瑟打断了他：“不，梅林。我有一种无法说清楚的感觉，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弄清楚真相。”
梅林无声地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即跟了上去。
亚瑟不知从哪里捡来一根树枝，看起来挺结实的，从衣服里掏出一把小刀将头部削成尖，然后攥在手里，放轻了脚步声。他已经发现了一头鹿。
他对身后的梅林比了几个手势，梅林点点头，他放心便上前追踪那头鹿，找准角度之后一棍插了下去。
正中心脏！
还不等他欢呼，那鹿像是毫发无伤似的向前跑走了。亚瑟愣怔在原地，没注意到梅林从他身后几步跃了上去，拔出亚瑟自制的简陋木枪又一把扎下去，鹿发出几声哀鸣，倒在地上，血汩汩流出，很快就没了气息。
“梅林……？”亚瑟眼睛大睁，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你……”
梅林转过身面对亚瑟，身上沾了许多喷溅的鹿血，脸上也有，他的表情是亚瑟从未见过的冷酷，眼里不再有一直以来亚瑟最贪恋的包容和爱，没有一丝温度。
“怎么了亚瑟？”他开口，像是不解亚瑟脸上震惊的表情，声音还是梅林温和的声音，跟他现在的表情完全不相称。
“我……我不是让你去那块石头后面躲着吗？”亚瑟脑中一片混乱，竟问出了最傻的一个问题——本来梅林就从来没正确理解过骑士们的暗语。
不是说他可以打猎，梅林就不行，只是以前他杀生梅林都会明着暗着阻拦，这么果断下手还是第一次。更重要的是他的表现，不像是打猎，倒像是……杀人。他从来没来没想过梅林也会有这样冷酷的一面，还是说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呢？
“这个动作不是叫我跟上你的意思吗？”梅林比了比刚才亚瑟对他做的动作，歪了歪头，反问道。
这么可爱的动作，还有声音，以及他最熟悉，最……最喜爱的脸，为什么让他觉得如此陌生呢？亚瑟忽然觉得身上的阳光温度越来越高，烫得他的心也跟着沸腾，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脏里游走，搅动得他似乎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摊碎片。他已无力追究梅林的转变到底是为何，但是也从没怀疑过面前的不是梅林。
“你不高兴吗，亚瑟？”梅林看着亚瑟越来越苍白的脸，身子也渐渐佝偻，急得赶紧半搂住他的身体，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我只是想帮你做任何事，你做不到的我都会帮你做到……”
亚瑟没有力气说话了，但他很想告诉梅林，在他心里梅林就是梅林，不需要为任何人改变。
第四章：黎明将至
梅林不知道自己和亚瑟是怎样回到卡美洛的，只记得亚瑟晕过去后自己也因心口的剧痛昏死过去，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盖乌斯的屋子里。
“把这喝了。”盖乌斯递来一瓶绿色的药水，梅林犹豫了两秒，捏着鼻子灌了下去。古怪的味道呛得他不停咳嗽。
“清醒了吗？”盖乌斯的头发似乎又愁少了些。
“我不用喝这药水也很清醒，盖乌斯！”梅林反抗道，不敢相信他喝了这么难喝的药水就为了清醒头脑。
“我看你从亚瑟死后就昏了头了。”盖乌斯恨铁不成钢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梅林？用这么秘法是会损害你自己身体和魔法的，而且是不可修复的伤害呀。”
梅林低下头，沉默半晌，再抬头时脸上甚至有微笑：“什么时候知道的，盖乌斯？”
“你果然想起来了……其实你上次来问我莫佳娜的事我就怀疑了。你说格温突然神志不清，你走后我问了格温，那天你在走廊上好好地却忽然消失了——是因为接触到灵魂体了，是不是？那天你在这里也突然消失了一会儿，也是因为碰到了灵魂。这种情况只有一本德鲁伊古书里记载过……”盖乌斯盯着梅林旁边的位置：“亚瑟，是你吗？”
亚瑟的身形渐渐显现出来：“好久不见，盖乌斯。”
“这药水可以让灵魂显形。但是亚瑟是因为你的执念回来的，所以给你喝才有作用。”盖乌斯长叹口气：“梅林……”
“亚瑟，可以请你稍微等一等吗，我有一些话想问梅林。”
亚瑟犹豫地看了看梅林：“可是，我似乎不能离他太远……”
“没关系，我们就在门外，几米远是可以的。”
卧室小门关上了，盖乌斯和梅林走到小屋中间面对面站定。
“自从你和格温起了争执失踪以后，我就很担心你。”盖乌斯慢慢地说着，似乎在思考如何组织语言：“你去找到盛放亚瑟的小船了？”
梅林想起山洞壁画上的内容。
五百年前，德鲁伊第一任长老的妻子意外去世，长老一夜之间发了疯。他收集了妻子去世时躺着的小床……
“亚瑟衣物和头发对你来说应该也都是非常容易取得的东西。”
妻子的衣物、头发……
“但是梅林，魔法师的心头血和法力那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长老自己的心头血和法力……
“你怎么忍心一把火烧掉？那烧掉的几乎是你的半条命啊，孩子。”
一起用特定的魔法火焰烧掉。
“这是亚瑟回来的第几天了？”
“……第七天。”
“那就是最后一天了。”盖乌斯语气沉重：“按理说这把火应该也烧掉了你对亚瑟死亡的记忆，你是怎么想起来的？”
“森林里，我看到了德鲁伊长老的壁画和文字。他对我说了一句话。”梅林声音沙哑，他显然明白第七天意味着什么：“‘放手吧。’”
“他说得没错。虽然亚瑟的灵魂无法对大自然的任何生灵做出不利举动，但他不应该存在于天地之间。他是你的执念召唤回来的，只有你可以与他交流接触，也只有你，可以再送他回去。”盖乌斯看了看沉默的梅林，虽然于心不忍，但……
“既然你看到德鲁伊长老的故事，那你也应该看到了，他的妻子的灵魂在第八天的正午烟消云散，此后这位德鲁伊长老一直在寻找妻子的灵魂直到死去……”
“我让他回来不是让他再死一次！”梅林忽然崩溃喊道：“我和他不是命运相连吗？为什么只有我……只有我还活着？他现在连一只兔子一只鹿也不能伤害，为什么不能放过他……”
“我的傻孩子。”盖乌斯苍老的脸上也布满泪水，将梅林搂进怀里轻轻拍打：“命运何苦啊。”
梅林像是迷路许久终于回家的孩子嚎啕大哭起来：“盖乌斯……我做不到……”
“只有你，梅林，你必须……”老者也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梅林？”盖乌斯忽然感觉怀里没了动静，他颤抖着查看，发现梅林再次晕了过去。
梅林感觉到自己漂浮在城堡外的空中，没有人能看见他。阳光很好，城区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填充得热热闹闹的。他看到了亚瑟，穿着训练服，用仆人当移动靶作弄着，一头金发在光线下美得夺目。他的脸上是梅林已经很久没看到过的灿烂笑容，仿佛他还是初见时那不谙世事的傻王子。
“得啦，够了。”他听见自己说。
不，那不是他——准确的说，是第一次来到卡美洛的他。
“你说什么？”傻瓜王子一脸不解，生平头一次有人告诉他“够了”。
“你玩得够乐了，我的朋友。”
“快醒过来吧，梅林。”
亚瑟声音，却又不是年轻亚瑟的声音。好像在他耳边响起，而不是他看到的面对面的情况。梅林动了动手指，眼睛却仍没能睁开。
“继续睡下去，我就要走了。”
不，不可以。梅林挣扎着，眼睑颤抖。
“梦就这么好吗，你梦到了什么，比我还重要？”
梅林的意识比人先清醒了过来，没有什么比亚瑟更重要的。这一刻的他，该回到这一刻的亚瑟身边，而初见时候的亚瑟，也有自己的懵懂的梅林陪伴。
“亚瑟。”梅林强迫自己扯开一个微笑，终是从梦境中解脱了。
亚瑟看起来十分憔悴，眼中的深情却不容错认。他拉着梅林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
“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了。”亚瑟离梅林更近了些，看着梅林越睁越大的眼睛逐渐被泪水充盈，他忽然觉得自己眼眶也发酸：“或者说，我都想起来了。”
梅林挣脱亚瑟的手，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原来躺在亚瑟寝宫的床上，他低下头试图转移话题：“森林……我们怎么回来的？”
虽然梅林说得不清不楚，亚瑟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湖中仙女送我们回来的。”他说着，手爱怜地从梅林发顶抚摸到脸庞。
啪嗒。
啪嗒。
“对不起。”梅林的泪水滴在亚瑟冰凉的手背，无法控制地哽咽起来：“对不起亚瑟。”
“嘘。”亚瑟干脆也爬到床上去，将梅林整个人搂进怀里：“你我本是一体，梅林，永远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梅林死死抓着亚瑟里衣的衣角，感受不到一点亚瑟身体的温度，眼泪决堤。
亚瑟眷恋地亲吻着梅林紧闭的双眼，想带上力度，却到底只是轻轻地落下。
如果可以，回到初见的那天。
春风浮动的香气，
阳光散落的温暖。
你紧握我肩，
掌心滚烫。
他摸索着拉住亚瑟的右手，十指紧扣，却握住一片冰凉。亚瑟加重了双手相扣的力度，仿佛连骨头都要嵌在一起一般。
“梅林。”亚瑟吻着梅林的额头。
“梅林。”亚瑟吻着梅林的颧骨。
“梅林。”亚瑟吻着梅林的鼻尖。
“梅林。”亚瑟吻着梅林的耳垂。
而命运是个笑话，你回到原点，而我行至终点。
暮色沉睡，
小船腐烂。
斑驳城堡，
黎明深夜，
你独徘徊。
亚瑟吻住梅林的双唇，尝到湿漉漉的咸味。
“你还在哭吗，梅林。”亚瑟耳语道，轻轻用嘴唇厮磨着梅林的。
梅林却忽然凶狠地撬开亚瑟的嘴唇，攻城略池。
“是你在哭。”梅林呓语：“直接进来，亚瑟。”衣物已不知在何时消失不见。
“你会受伤。”亚瑟用指尖描绘梅林的侧脸，声音低沉沙哑，说不尽的宠爱。
梅林睁开眼，金光一闪而过，眼中的红丝线一览无余：“可以了，进来。”空中忽然出现一只白色小船，似在水中漂浮，无声地摇晃，孤零零的，仿佛随时可能沉没。
时间倒计，
痛楚欢愉，
黎明至时，
随风消逝。
梅林紧紧搂住亚瑟的后背，脖颈后仰，将痛呼压至喉间。
“好冷，亚瑟。”梅林轻笑：“你全身都是冷的，我像在抱一块冰。”
亚瑟抽动着下身，将梅林捞起，吻咬他的唇。心脏像要炸开来，脑中已一片混沌，急需找到宣泄的出口。
“还冷吗？”亚瑟抽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口气凌厉地逼问。
怀中抱着一块冰，连结合的地方也冒着寒气。但梅林的身体却逐渐滚烫。
“你在烧。”梅林主动吻上了亚瑟。
旭日再升，
行去何方？
亚瑟睡着了——在一点点梅林魔法的作用下。
梅林轻轻拉开他抱着自己的手，裸着上身起床走到窗边。
“芙瑞雅。”梅林面无表情低声喊道。
“梅林。”芙瑞雅漂浮在夜空中，她微笑道：“看来你们已经互通心迹了。”
“没有办法了吗？他……必须离开？”
芙瑞雅沉默片刻，沉重地开口：“抱歉梅林，这是万物法则。你已经打破规则了。”
“只能由我动手？”
“……”
“我明白了。我们……还能相见吗？”
芙瑞雅当然不会认为这个“我们”是指她和梅林：“会的。只要灵魂还在，他终有一天会带着记忆去找你，你只要耐心地等待。”
梅林点点头，情绪貌似平静了下来，问道：“还有个问题，为什么这七天他也没有记忆？如果不是我想起来，他明天就会……”
“你的召唤太强烈了，那天整个阿瓦隆都震动了。为了以示惩戒，我抽取了他一部分记忆，但是为了保护他，第七天如果你没有送他回来，他自己会想起来的。”
“是我一直在伤害他。”梅林无法控制自己眼中蓄起泪水：“我连和他一起死的资格都没有。”
“亚瑟王所爱的这片国土需要你，梅林。没有你，魔法会乱套，这世界将崩溃。”
天将要亮了。
亚瑟也不知为何突然从沉睡中醒来，梅林躺在他的身边，只是他没有睡去，一直静静地看着他。
亚瑟握住被子下梅林的手，回望着梅林布满血丝的双眼。
“梅林，在我心里，你一直都还是刚来卡美洛时那个傻乎乎的小男仆。对我说‘够了，我的朋友’。”亚瑟微笑着，身体无比放松，一直以来的伤痛、包括心脏里的那块碎片都不见了，他的眼神因回忆而温柔：“我离开以后，不要再伤害自己。”
“你才傻，菜头。”梅林也微笑道：“你也不会离开的。”他拉起亚瑟的手放在自己温热的胸膛：“你在这里。我会，等着你。”
亚瑟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
“睡吧，亚瑟。”梅林吻住亚瑟冰冷的唇：“安心地睡一觉，醒来时我仍在你身边。”
第二日的阳光一大早就无比刺眼，城堡里的人又开启了忙碌的一天，像昨天、前天一样，明天也将如此。
梅林站在第一次见到亚瑟地方，好像那个傻瓜王子还带着肆无忌惮的笑容欺负着自己的仆人。
“梅林。”
“陛下。”梅林回过头，见格温站在不远处，微笑着对她行礼。
格温提着裙边小跑上来，看着梅林苍白的脸色，担忧地想要摸摸他的脸，却被躲开了。
她不自然地笑了笑：“你没事就好……你今天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同，和亚瑟去世前……”她忽然住了嘴。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梅林歉意地笑了笑：“对了格温，如果你不介意，我将继续留在卡美洛辅佐你。”
格温顿了顿，用几乎耳语般的声音问道：“他回来过，是吗？这是他的心愿？”
梅林点了点头。
“但是他只愿意见你，而吝惜于给我一个梦。”
梅林平静地说起：“我之前仿佛做了一个梦，亚瑟没有死，我也不记得剑栏之战，生活很快乐。但他只存在了七天，那是我的执念，我差一点害他连灵魂也一起消失。我之前甚至想过，亚瑟不在了，卡美洛存在还有什么意义，那种想毁灭世界的念头几乎占据了我的头脑。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人不会因为躯体的消失而消失。看到我站在这里和你说话，我知道他会说‘梅林，你又在偷懒了，还不去给我洗衣服刷盔甲，你瞧我把你都惯成什么样了？’”他脸上带着似回忆，似幸福的微笑，而格温已经开始抽泣。“只要我还在这世上一天，他就在。所以格温，不要怨他，他永远存在你的心里。”
尾声
很久以后，久到格温盖乌斯都已不在人世，卡美洛依然流传着一个故事，亚瑟王忠诚的仆人梅林在亚瑟王死后就疯了，总是自言自语，假装亚瑟王还活着，连格温女王也只能放任自流。听者无不唏嘘，感动于仆人的忠诚。
而很久很久以后，久到卡美洛都沦为废墟，这片孕育过亚瑟王的土地上新的王朝都已一代代更替，王权已不再是力量的象征。住在阿瓦隆湖边的人们说，有个白发苍苍的老疯子，村民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都见过，已经数不清他究竟多少岁，也许只有挪亚能与他相比。他偶尔会来湖边，一坐就是一整天，问他话，他就说自己是梅林，别的什么也不肯讲。曾有人讽刺他:“你是梅林？我还亚瑟王呢。”那老疯子几乎更疯了，差点杀了人，从此再也没人敢接近他，后来慢慢地也不见他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或许是死了——毕竟，只有上帝才是不死的。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添油加醋地说完老疯子的传说，沉默着听的金发年轻人微笑着道谢后道别。
“诶，伙计，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来打听那老疯子？”人群中沉默许久的男孩儿忽然叫住他，男孩儿有着一头微卷的黑发，蓝眼睛，耳朵大得跟精灵似的。
“我叫亚瑟。”金发的年轻人顿了顿，回过头微笑着与他对视，眼里似乎有星星落了出来。
他一字一句道:“我找我的爱人，你看见他了吗？”
尾尾声:
Freya:为什么抢了我男朋友我还要一直拉cp，摔！我要罢工！
Morgana:死了还要背这么多锅，做鬼都不想放过你们。
Gwen:一言不合就被形婚心好累。
评论(16)